莫罔。

《因果》番外（薛洋篇）

/薛晓薛/原著向/BE/

——为什么要救他？
薛洋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活的太纯粹、太自我。你欺我、将我指骨碾碎，那我便要灭你满门以解心头之快；你百般阻我反对我送我入狱，那我便要你背负好友、百姓之恨，也活得个生不如死。虽心胸狭隘瑕疵必报，但你若真心付与我，哪怕只是一颗糖果，那我便也能佑你周遭太平，哪怕只是粉饰的浮华，是糖衣包裹着的腐朽，我也望你先尝了那甜头后再经历苦痛缠身的梦醒，惊觉自己正置身于我亲自锻造的地狱中，为你所有不公于我之事付尽代价。
听着很不可思议。他将自己所有的仇恨与恩情缠绕在一起，但两者的内在逻辑又简单而直接的很，就像他自己说的，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没有。
薛洋的世界没有所谓好坏，评判标准全在自我。在遇见晓星尘以前，他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挨饿，一个人受冻，一个人在别人脚底下摸爬滚打，爬出一道血路，然后站起来。他没有任何理由对任何人怜悯同情，这一切理所当然，因为他只是为自己而活。
但他也从未料到过自己也会渴求温暖，尤其是当那一丁点甜味融化在舌尖的时候，他就不可救药地奢求这美好久留。
所以他擅自借了陌生人的名义，第一次拥有了真正的“朋友”，第一次被人认真的对待，即使那个人对他恨之入骨，他们只是狭路相逢。
如果宋岚不出现，这个微妙的平衡本可以保持下去的，他想。他还在实施报复，他和晓星尘还是仇敌，但他同时也能无限地索取着那些他从前蜷在潮湿的阴沟里从未想像过的东西。
薛洋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他只是对于晓星尘的一切都好奇，所以在他只剩几片残损的魂魄时，薛洋代替他活了下去，他仍未找到做那些事的意义，他怎么也不能懂。一直到后来才发觉他和晓星尘终究是正邪不两立，水火不相容。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但换句话说，那段时间里，他其实是为了晓星尘活着的，他明白晓星尘不该死。
他欠了晓星尘一条命，一双眼睛，后来他尽数还给他了。薛洋本身了无牵挂，到了最后就连是否活着都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他也没有想过要得到晓星尘的原谅，那点东西对他来说卑微的不值一提，毫无价值可言。他宁愿晓星尘毫不知情地活下去。薛洋被他亲手杀死了，宋岚将他复活并治好了他的眼睛。这是全部的他需要知道的事情。了结了他的仇恨，从此便也能好好活下去，而非背负着被仇人救起的痛苦或是杀死恩人的愧意——尽管他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但在晓星尘决意自尽的那一刻，薛洋知道，他折磨他折磨够了，他们的羁绊终结于霜华剑下，到此为止。
薛洋早就知道，他所有种下的恶因，最后总得由他受着一切的果报。
当晓星尘的一生重新开始，他还可以继续做他的大善人，也不会再有薛洋那样的恶霸同他作对。
——权当薛洋从未存在过。
可他的确早就死了。蒙上眼睛即是晓星尘，闭口不言便是宋子琛，他这么存在过，但晓星尘不知道。
只有当霜华穿过他的身体时，晓星尘看到了，他是薛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