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罔。

《伥》(四)(已修重发)

/忘羡/微薛晓/魏无羡虎妖设定/ 

 
 

一   二   三   
  
*注释①：伥，取自成语“为虎作伥”，具体的设定文中会逐渐出现，此处暂不做解释。 
*注释②：於菟，音污徒，楚人称虎为於菟。此处借指虎妖，不为什么，因为我帅。

 

 

四

 

 

魏无羡这个书童当的确实是一点儿都不像书童，没有好好的服侍主子读书也就罢了，还总是想方设法给蓝忘机找乐子。比如在他看书的时候抓了只蚂蚱用绳子吊着腿去吓唬蓝忘机，比如无聊的时候画几个小人做着些看不出在做什么的事情，画腻了就折成各种样子摆在蓝忘机的书案上，在他快摆得蓝忘机的书都放不下的时候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光荣地被蓝启仁发现并且牺牲了。

蓝忘机竟也没觉得他烦，反而好像很喜欢跟这个新来的书童在一起的样子。蓝曦臣看的出来的，即使在他有意无意提起时听到的是弟弟对魏无羡的抱怨，比如“聒噪”一类简明扼要的词汇。

但是蓝忘机比以前要开心得多，这是真的。大抵与他缺失的乐趣有关系，魏无羡弥补了他所有不曾得到却又向往着的东西。

于是在魏无羡拉着蓝忘机来找他，让他帮忙包庇偷偷外出的事情时，蓝曦臣下意识地去注意了一下蓝忘机的表情。

“你想去吗，忘机？”

蓝忘机仰起脸看他，没有说话。

于是蓝曦臣就明白了，欣然答应了魏无羡的请求，并且要求他避开人群密集的地方，若是重蹈覆辙这罪过可就大了。

“保护好小少爷，早点回来。”

魏无羡猛地点头好让他放心，拉着蓝忘机回房收拾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事实上怎么可能回来的早，他们是要去抓萤火虫的。于是在太阳快下山之前魏无羡先把蓝忘机带到集市上转了一圈，因为服饰换的很平常，蓝忘机又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所以也不用担心被街上的人认出来，只有看到显贵得看起来疑似温家人的时候会刻意的避开。

魏无羡给蓝忘机塞了根糖葫芦，外层包裹着的红糖把蓝忘机腻得皱起了眉头，他右手还拿着一个金黄色的糖人没有吃，却看着魏无羡又往对面的饼摊去了。蓝忘机没怎么吃过，也许曾经有想要尝试一下的想法，但还是没跟叔父说，只是兄长注意到了会给他买而已，不过这在少数。因此就也没制止魏无羡到处跑着找好吃的给他，还用的是他的钱。

酒足饭饱，太阳也渐落西山，魏无羡拍了拍手把蓝忘机往他说的那座山的方向领。

魏无羡好像很开心，跑的有点快，拉着蓝忘机的手腕让他有点跟不上，还一边要担心手里的馍馍不会掉地上。

“等等…等等，魏婴！”

蓝忘机突然停在了原地，不走了。

“嗯？”

“你……是要去哪。”

魏无羡往身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山。他们走了很远，这边鲜有人迹，山上有些荒凉，阴森恐怖地在夜幕中静默着。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蓝忘机把手缓缓地从魏无羡手中抽了出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回问道，“蓝湛，你怕於菟？”

蓝忘机没说话，气氛尴尬的有点可怕，他便继续讲下去了：“不是，都烧光了么。”

“不安全。”

魏无羡瘪瘪嘴往上耸了耸肩膀，说：“没关系啊，我们不上山，就在山脚。而且，我会保护你。因为要是蓝二公子出了什么事，他的书童先遭殃。”他伸着舌头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蓝忘机垂下了目光好像在犹豫着，魏无羡扯扯他，指着远处示意他看。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除了魏无羡提着的方才在集市上买的小灯笼，周边的光源并不算得强，只有一点熹微的月光洒下来，远处的星星点点在昏暗的灌木丛中叫蓝忘机看的分明。荧光色的绿点缀在黑暗里，渐渐地多了起来，飞舞着像是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圆舞盛典。

蓝忘机眼睛里的光被点亮了，他看的出神，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魏无羡拉到山脚下了。

“你看，我没骗你。”

蓝忘机伸了手，几只萤火虫在他之间绕了几圈，当他收起四指时便又飞着逃开了，却一点也不惊慌，悠然自得地围着蓝忘机，在四周飞来飞去。

魏无羡拿出一个布袋，往里面撒了些香料，萤火虫便纷纷往袋里飞，没一会儿就装满了，满满一个袋子都在发出幽幽的光，魏无羡便拥有了两个灯笼。

蓝忘机问那是什么。

“这个啊，是特制的香料，就像‘水云间’的漂亮姑娘一样，把人都吸引来了。”

“那里面不都是公的？”

魏无羡笑了一下，“你想的话，我再抓一只母的放进去，让他们传宗接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胡言乱语。”

魏无羡又自个儿乐了一会儿，在草地里跑来跑去，好像真的是找母萤火虫去了。

月亮出来了。两个人走走闹闹也不知道绕到了哪里去，魏无羡又抓了几只往布袋里丢，然后提起来聚精会神地观察袋子里的动静。

他拍拍旁边的蓝忘机：“哎你看，这边一团这么亮，你说他们是不是在……”

蓝忘机问，“是什么？”

魏无羡刚想找个文雅一点的词描述给他听，转念一想又有了鬼主意。

“你来自己看嘛，你看你看，这边——”

魏无羡一手提着布袋凑过去，一手指着中间某个角落。蓝忘机看的有点远不太清楚，便要往前走近他，这一不留神，再加上脚边环境看不分明，他一步就踩到了旁边的青苔上，脚一崴，他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失了重往一侧倾倒。魏无羡一看大事不好，萤火虫也不顾了，手一松萤火虫就都从布袋里纷纷飞出来。他伸了手去抓住蓝忘机的手腕，却被他带了下去。

青苔是长在旁边的坡地边的，方才两人一直没往那边去，所以就没有发现这个陡坡。魏无羡拉到了蓝忘机便将他往怀里带，很快背部就重重地摔在了湿冷的坡地上，顺着斜坡的走势往低处滚。魏无羡用手肘护着蓝忘机的后脑勺让他不被磕伤，死死闭着眼睛直到身体的颠簸终于结束，他们滚到了离坡顶好远的地方。

蓝忘机动了动，睁开眼睛正对上魏无羡的，他这才发觉自己仍在魏无羡的怀里，被他圈着还没有放开。魏无羡嘴边有伤，大概是刚才被坡上碎石的边缘划了一道。他问了一句： “蓝湛，你有没有事？”

蓝忘机一惊，伸手将魏无羡推开，“我不与外人碰触。”挣扎着爬起来要走，才走出一步却歪向了一边又要倒，魏无羡赶紧从地上起来扶着他，发现是刚刚滑那一下的时候把脚扭伤了。

魏无羡蹲下来要看他的脚腕，被蓝忘机不悦地推开。魏无羡想，蓝湛或许是后悔跟他来了，这让他有点愧疚。

他蹲下身要背蓝忘机，后者没看他，说了声“不用”自顾自地踉踉跄跄往前走。魏无羡追上去挡在他面前，说：“蓝湛，你停一下别走了……哎蓝湛蓝湛蓝湛，你再走我就直接动手把你扛起来了啊！”

蓝忘机就停住了，扶着一棵树看着他：“魏婴，你有时候，真的很烦。”

魏无羡皱了皱眉，奇怪道：“你今天怎么了？”

蓝忘机沉默地看他良久，又把视线移开了，魏无羡只能看到他眼中月亮的残影闪闪烁烁。

“……好吧好吧，我最烦了，把你带到这个破地方来害你受伤是我不对，但是你再逞强着自己走那你这只脚就别想要了。行了我不背你，扶一下总行吧，现在这种时候就别再管你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家规了，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自己的身体总最重要吧？”

魏无羡把蓝忘机的右手架在自己的肩上把他扶稳，蓝忘机把头撇过去终究也没有再看他，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魏无羡也难得的没有再招惹撩拨蓝忘机。蓝忘机走的深一步浅一步，魏无羡担着他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也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

 

 

 

TBC